我,和很多人一样,喜欢旅行,最普通的那种喜欢旅行。
2004年第一次自助游,从“中国最美乡村――婺源”开始,之后,在浙江、福建的各小乡村大山包搭过帐篷、在甘南、贵州、广西的山旮旯里住过10块一人的“某老师家”、在拉萨因为照顾高反的男朋友只能将原计划的西藏行缩水为更深入的“拉萨医院及周边行”、在清迈遇上水灾、在阿姆斯特丹迷路、在澳大利亚大洋路自驾遇到我记忆中最美的夜空……
将近十年,脚步越来越远,去过的地方越多,心变得越宽,越觉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去过的地方真是寥寥无几。如今已在美国gap year 3个多月,处于半生活半旅行的状态。而近两三年,才真正开始感受到旅行带给我的改变。就好像5年前看不懂的电影,如今重看突然豁然开朗了。
知足
以前总想要去到一个地方,就把当地的景色全都囊括眼中,希望能拍下最美的照片,希望能遇到最好玩的人。
慢慢地才发现,每个人的旅行都是独一无二的,重点不是哪些东西我错过了,而是哪些东西我得到了。
以前一个朋友来北京玩,离开的时候,一直在感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北京”。当我们旅行,这份经历对我们来说就是只属于自己的。这可能取决于你身边的伴,可能取决于你在路上偶然看到的一排落叶,可能取决于你无意间进一家小店吃到的驴肉火烧的味道。
我有台湾情结,因为《单车环岛日记》,因为胡德夫的《太平洋的风》,因为吴念真的《这些人,那么事》,因为《最遥远的距离》。之前总想着,去台湾一定要环岛!
而我第一次去台湾,却是作为左小祖咒的随行摄影师去参加陈升的跨年演唱会,8天时间一直待在台北!这对于我来说,是与期望有落差的。但是之后8天的经历,让我感恩,因为我有了一个一般人都不会有机会经历的台北。虽然甚至没有时间好好逛夜市,但参加了张铁志在livehouse中办的婚礼、和升哥一行人在八里左岸骑“脚踏车”、与张玮玮、张晓舟一起从永康街逛到台大,最重要的是每天在TICC的后台拍摄舞台下的左小祖咒和升哥及乐队。这些记忆都是唯一且不可替代的。
给自己时间去思考
旅途上,通常是与学业、工作隔离的。由此就会突然多出很多时间让我们不再忙碌于课本、邮件、沟通等等。在一个峡谷的悬崖上坐下,放下包,喝一口水,看看脚下的川流,便会不自觉地开始思考一些平时来不及想的问题。例如:我是不是花了太多时间在工作上,而忽略了自己的家人?我是否平时太纠结于细节,忘了退一步来看整体?我是不是对他人太苛刻了?
前几天看张辉的《拖拉一点也无妨!》(回复“拖拉一点”看这篇文章)时,里面提到的“完美主义”让我很有感触。曾经我也是完美主义,总想把事情做到最好,包括所有细节。
在泰国的时候,一路上我帮同行的好友常笑拍照,有些时候会让她帮我也拍一张。好吧,我承认,那不是一张。因为我习惯性地对照片有要求,而不会用单反的她总是不能一次就让我满意。于是总是一张又一张地拍。终于有一天,她生气了。到吉隆坡的时候,我们分开行动,各自按照自己的线路去逛。
一路上我没有和任何陌生人说话,只是默默地走,静静地拍风景,这给了我时间思考。突然我明白了,留下一张完美的照片又怎样?难道我们一起看到的风景,一路上的说笑不更值得去花时间体会吗?也许我需要的只是一张留存记忆的瞬间,那么为什么要要求不懂摄影的朋友拍出完美的照片呢?
我们各自逛到国家清真寺的时候偶遇了,她穿着紫袍坐在地上看手机。我拍了一张这个情景的照片才发现原来是常笑。之后便一直一起走。
锻炼身体
有人说,这点都要拿出来说吗?当然!现代人通常都缺乏运动,而旅行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条件,去做有氧运动。我是一个特别、特别懒的人,平时从不运动(检讨中……)。而旅行的时候,我必须动起来。
旧金山的一个经典旅行体验是骑车环行。在这个和山城重庆一般遍布上坡下坡的城市,骑车是一件极具挑战的体能运动。一度我以为自己无法完成了,老公一直鼓励我、等我,结果是我完成了小环城并骑车跨过梦幻般浓雾中的金门大桥,在末班渡轮起航的十分钟前顺利上船。瘫倒在渡轮上的同时,心里充满了自豪感。并且必须承认,运动之后全身舒畅很多。如今,我每周跳3次《Pump It Up》。
看到自己的缺点,然后修正它
旅行中是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的性格本质的。能不能接受他人的意见、遇到突发状况是发火是责怪他人还是想解决方案、预定的唯一干净的旅馆突然告诉你没有预定成功时能不能忍受艰苦条件在其他地方将就一晚、同伴有事耽误时间了愿不愿意改变计划,等等等等。人们总说:“结婚之前,一定要两个人做一次长途旅行。”就是让双方在短时间内,看到对方的某些真实面,然后自己判断是不是可以欣赏愿不愿意接受对方。
我在黔东南遇到的一个女孩,在车上给我们讲她和她男朋友的故事。她说,他们是在旅行中相爱的,也是在旅行中分手的。相爱的原因是都爱旅行,分手的原因的各自都有太强的主见,而双方都不愿意妥协。
旅行将我们暴露出来,不仅是给其他人看,也是给自己看的。可能生活中,我们很容易忽略自己的缺点,而旅行会将缺点highlight,这个时候,正视它、修正它,会让我们有更愉快的旅行,以及之后更轻松的生活。
旅行不是目的,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现在大众传媒上过分渲染的旅行,让很多人觉得旅行是一件特别“酷、牛X、高端”的事儿,于是一些朋友开始为了旅行而旅行。提早3个月甚至半年开始采购冲锋衣、登山鞋、登山杖,跟别人借了5D2和一堆镜头,打印了厚厚一沓网上搜寻来的攻略,从出发的机场大厅开始微博,回来斗志昂扬地准备在论坛上写游记。却发现登山杖根本没有用过,5D2拍出来的照片怎么还不如手机,游记开了个头却写不下去了。
我曾经就是这样,太把旅行当那么回事了。总觉得一年一次或两次,慎重准备,一路得瑟,回来再PO给大家作为经验借鉴或羡慕的资本,那才是旅行。
现在对我来说,旅行融合在每天的生活中。今年端午的时候回老家,和老公(那时候还是男朋友)开车上山,大半天的时间,看家乡的瀑布、水潭、梯田、古村落,再开去农庄摘杨梅,这是旅行。在加州的时候,听说一个朋友明天凌晨要开车去旧金山,于是我们临时决定搭车也去。突然多出来的渔人码头、金门大桥、Coit Tower,感受了传说中最寒冷的夏天,这是旅行。
回家路上看到乌云裂缝中透射出来的阳光照在玉米地和叶子已经开始飘零的树上,金灿灿的色彩,在阴暗的背景前分外耀眼地闪闪发光。于是老公说,带你兜一圈去。这也是旅行。有一颗充满好奇和发现美的心,旅行就是你的生活方式之一。
旅行偷偷地改变了我,也许也正在改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