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晏VS张雪梅

  沈知晏VS张雪梅:

  ‘我要娶你’的想法,就是我要照顾你,我要天天看到你。”

  “我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而且我觉得有责任去承担,太幸福了。

  沈知晏欠了梅梅一个婚礼,这成了他心头最大的遗憾。每年的9月13日,他们彼此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成了沈知晏为梅梅办婚礼的这一天。到2013年的9月,他们已经相识25年。

  从2008年起,因为家搬到顺义的别墅区,他们便开始为这个纪念日举行一个盛大的party。铺上红地毯,每一对被邀请的朋友都穿着晚礼服,走过红毯。而梅梅在沈知晏的携手下,在众好友的目光下,作为女主角最隆重地出场。院子里有个LED的大屏幕,播放着他们花了很大力气从200多个小时里剪辑出来的录像以及过往的图片,那份温馨与珍惜,常常会让很多朋友们深受震动。

  准备这场相识纪念日的盛大party,常常要耗去两人近一个月的时间。身为律师的他们很忙,但那种办婚礼般的感觉,他们特别享受。坐在书房的地上,从纸盒子里把卡片、照片、互相送的礼物、很早的录像资料拿出来,一遍遍地翻看,那种相爱的美好时光重新在内心流淌一遍。他们为特别时刻,保留了那么多纪念物,大学时一起卖圣诞贺卡挣了钱吃大餐的票据,两个人在分开10天里写的10封信,一起旅行的门票……。沈知晏说:“梅梅老开我的玩笑,说我做事,做错了这个做错了那个,但一生好歹做对了一件事,就是把她牢牢抓在手中。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机会,以及对于机会最大的掌控。”

  在他们的生活中,遍布着有仪式感的时刻。梅梅是北斗鼎铭律师事务所的创始合伙人之一,

  年轻时因工作应酬回来再晚,沈知晏也会在家中不睡觉地等着她。现在,他们是事业上的合伙人,白天一起工作,晚上回到家,经常还会在书房,一人抱定一个茶杯,坐着一聊就聊到凌晨两三点钟。他们谈白天遇到的人或事,对某人的感觉、情感,什么都说,没有秘密。梅梅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她是少有的没有闺蜜的女人,但知晏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也几乎是唯一的听众。她在家里所说的话比知晏还多。

  2013年,梅梅开始先上长江商学院。懒得跑来跑去的她每回上课都在东方君悦酒店住下,并让知晏也陪着。每天早上,沈知晏都会将梅梅送上电梯送到课堂门口,在没有人的时候亲吻她说一句“我爱你”。同学撞到,还以为他们是情人关系。但这就是他们的状态,有很多的关系层次,像情人一样谈着恋爱,却又是事业上的搭档,生活中的好友,“我们是彼此生命中的灵魂伴侣。”

  是什么给了沈知晏和梅梅这样大的爱的激情?在知晏看来,如果可以解释,也许就是前生注定,“我们见到对方的第一眼,那个时刻,是我们一生最重要的时刻。”

  1988年,他们刚刚考上人民大学分校,9月5号报到,9月7日开学。一直到9月13日他们前往凤凰岭劳动,彼此都没碰见过。那天晚上,每8个人一组被分配到一个宿舍去吃饭。沈知晏到得早些,坐在屋里深处的行军床中间。梅梅到得晚,人家让了她一个座位,正坐在沈知晏的对面。她正好看见他了,他也正好看见她。“那一眼看得特别长,有二三秒的时间。那一眼很深很深。我看她第一下的感觉是,长得真漂亮,然后莫名其妙地就觉得,有一种轮回的感觉,这女孩并不陌生。在那一眼里,就仿佛是把我的灵魂抽出来飘过去问她,你见过我吗?这种感觉过去了25年了,还是记得,记得非常清楚。”

  在内心深处,他们都有一个情结,就像开了第三只眼,“我们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还能看到过去,看到未来。我真的就是对自己说,这个女孩挺好的,这个女孩应该是做我妻子的。”

  “那一眼真是一种缘分。我就对我女儿说,什么时候你能看到那一眼,可能就是你人生当中最重要的经历。现在的女孩可能不像我当年那么传统啊。但是一个女人真是要找一个你喜欢跟他过一生的人。”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从大二他们正式交朋友起,沈知晏就一心一意地照顾梅梅。照顾她爱她成了他生命中乐此不疲的动力。恋爱6年后,他们结婚。自此,沈知晏就包揽了全部的家务活,“我觉得‘我要娶你’的想法,就是我要照顾你,我要天天看到你。我想每天在上班之前跟你说再见的是你,每天下班之后亲吻的是你,就是这样的感觉,我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而且我觉得有责任去承担,太幸福了。”

  他们也像所有的年轻人恋爱时一样,吵架、伤心、和好。甚至直到今天,吵架仍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其激烈状态经常让旁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个脾气火暴的人,都讲究细节、追求完美,很容易在小事上动怒,怒气上来,口不择言,甚至离婚也是常挂在嘴上。周围的人曾经都不看好他们。但他们自己知道,吵的都不过是些小事。有一次,在纪念日PARTY差半小时就要开始的时候,沈知晏给梅梅和女儿照相,结果惹恼了梅梅,梅梅一生气甩下他上了楼。所有的厨师、摄像师、花艺师看着,都想这下完了,宾客都要来了。然而,只有他们的女儿知道,用不了10分钟,他们俩就会手牵手下楼了。

  梅梅永远是先发火的人,而知晏永远是先道歉的那个。“其实我是觉得,跟谁好面子,也别跟自己的伴侣好面子。你们俩是一体的,你跟你自己内心去对话的时候,还会有面子这层东西隔着吗?不可能。我觉得主动地去道歉,或者调节自己的心态,是责任分支里的一小点,都算不了什么。” 沈知晏把爱当作此生的修行。90年代就皈依佛门的他认为,对身边人好,是这一世来这里的一部分,“不是戒除贪嗔痴就什么都不要了。你要想明白了,此生的修行里还有责任两个字。”梅梅很感激他的包容。

  沈知晏就是仓央嘉措诗里“爱与不爱,我都在这里”的名副其实的爱人者。只要他认定了,他都会以自己的标准去做,与对方的反应无关。他为梅梅的生日、他们的纪念日、各种特别的日子精心准备礼物,甚至花一年的时间亲手设计首饰。他为不喜欢逛街也没时间逛街的梅梅挑选衣服,从头到脚,一件件选好,就让梅梅过来试,满意的,就买下来。他喜欢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才是他挣钱的动力和乐趣。在女儿的眼里,爸爸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妈妈身上。

  梅梅从不曾像沈知晏这样高调而主动地爱。她甚至不曾张口说过一次“我爱你”。但在心里,在她看他的神情里,她有。她也深谙相爱之道,“只要他有主动的表示,你一定要有回应,感情才会越来越深,他才更有热情去做这件事情。这就是相互促进。不可以冷淡地对待你的爱人的任何表示。”

  知晏做,梅梅便跟随。他喜欢古董,梅梅跟着他一起去了解。包括打高尔夫球。当他开始收藏红酒的时候,梅梅也开始学法语。她支持他跟随兴趣做研究、写书。他喜欢的东西,就是他们之间共有的东西。“不要分开。他去干这,你去干别的。我们俩一起的事情永远是第一位的。有了孩子后也是这样。”梅梅说。

  他们从未分开超过10天以上。在可以出国留学的机会面前,如果那会以损伤他们的婚姻为代价,他们也宁可放弃。沈知晏的父母是他们的情感榜样,“他的父亲打呼噜很厉害,但到现在为止,他母亲哪怕睡眠特别不好,也从来不会离开,他们到现在还盖一条被子。我也一样,知晏也打呼噜,我们有那么多房间,随便找一间都可以,但我不会走,哪怕我不睡觉,我也会在这个床上待下去。如果你走了的话,他的心里会觉得没有人疼。我不会给他这种感觉。不要让你爱的人有这种感觉。”

  这两个搞法律出身的人,在结婚之前签有一份跟财产没关系的婚前协议,全部是对吵架、做家务处理等家庭矛盾的约定,如何解决——譬如,谁也不能甩门就走,所有的事情不要离开这个空间解决,所有的争吵不要超过24小时。吵架甚至也是好的沟通方式,它是一种积极的发泄,坏情绪就不会积累。他们从不冷战,吵完了再心平气和地谈。

  他们对待婚姻的态度既浪漫、感性,又成熟而现实。漫长的一生,总会有喜欢他人的时刻,而情人出现在沈知晏和梅梅的世界里,也再正常不过,“绝对不可避免,就得特别坦然地去接受,然后才有可能把它往一个良性的方向去引导。”

  沈知晏有一个公狮理论,“就像公狮有几只母狮子一样,它是要靠几只母狮子一起去统领它的领地,完成生物性的繁衍。一个优秀的男人,一生中有一到几个配偶,也是最理想的状态,但不为讲究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所容忍。”他们为此专门探讨过第二个妻子的可能性。梅梅最终觉得自己的性格是接受不了的。“如果她不能接受的话,我就绝对不做。”沈知晏说。他最讨厌偷偷摸摸地做事情,他希望自己哪怕是跟女朋友吃饭,梅梅也知道。这场三人游戏,他们最担心的挑战不在三人之间,而在于他们有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抵挡社会的流言蜚语。

  “只要是他肯跟我讲,我都可以原谅。我知道我在知晏那里永远是第一位的,但有的时候你得允许他有第二个人。我觉得一段时间就会有这么个人,有时人就需要心灵上有那么一位。但那是太短暂的事情。你不要把他拽得太紧,否则他就跑了。”梅梅说。

  沈知晏说:“梅梅和我在一起,就是对我的回报。”梅梅说:“他不需要我的任何回报。他为我做每一件事情。我能找到比他有钱得多的人,但只有他,愿意全部为我花掉。”那些曾经不看好他们的人,如今都觉得梅梅太聪明,选对了人。而梅梅始终觉得:“物质是可以共同去创造的,大家都有这个能力,但你要没找对那个人,你想要的挣再多的钱都得不到。”

  或许,每年一次的纪念日PARTY,是他们给自己也给这个社会的一个宣言,反复重申,让爱始终在心中。